叶柔/归宿(下)
(下)
唐柔：
【将近十点多了街上已经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快要入秋的夜里，出了音乐厅夜风凉凉地扑面而来，特制的表演礼服露着胳膊，不禁觉得有点冷。】
【还没等我抱怨一声，肩膀上就披上了温热的外套，叶修从身后走过来很自然地拉过我的手。我侧头冲他弯弯嘴角笑了笑，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再帮我拢了拢外套。】
【我低了头问他】“我的车在停车场，你送我？”
【他笑了笑说好。两个人转到了停车场找到了车，我索性直接钻进了副驾驶，然后把车钥匙抛给他，理直气壮地道】“嗯……我累了，你开吧。”
叶修：
你以为我开过多少次，敢坐我的车？
接了钥匙打着火，马达颤抖起了低沉的轰鸣声，油表时速表相继由暖光照亮，简明的车标蓝光在方向盘中间一闪即逝。掐了烟抬手从气囊盒中摸出散视眼镜偏头对了挡风玻璃偏振光，轻轻加起油门向右打大方向。
侧头看看副驾女孩，意外地不矮的个子蜷在座椅里竟然只有小小一团，外套盖在她身上居然还能成全一个囫囵美梦。不自觉地放缓了转弯的弧度，连踩下的刹车都变得同考取驾照般谨慎小心，我向右超车时欺身去看右边后视镜，顺手拉开她安全带扣在身前。女孩儿什么时候才能如此毫无防备，这样一下子勾出记忆里那个冷漠疏离的她，来自于对比的满足漫漫填充了心坎里汹涌澎湃，毫无悬念地压过了遇到红灯的烦躁。
而车停时我侧身过去吻她额头，女孩儿气息均匀绵长，在温热触控下悠悠转醒。
唐柔
【被包裹在熟悉的气息里，额间微微湿润温热，睁开眼睛便看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目光里有得逞的得意还有淡淡的宠溺。我想起刚刚在空旷的音乐厅里那个缠绵的深吻和因为忘情压到了琴键而蹦出的凌乱音节，然后被自己吓了一跳脸就这么不争气地红了。好像自己不是二十七岁而是十七岁。】【绿灯一亮，他转过头去专心开车，侧脸在明明暗暗交替很快的路灯下呈现出很好看的轮廓却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好看。我在他的外套里舒服地缩了缩身子把自己笼罩在他衣服残留的气息里。】
【路不是很远开了一会儿也就到了。叶修熟门熟路地上楼开门，我跟在他后面。进了屋我懒得开灯，两个人就这么靠在沙发上，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儿又把我笼罩。很难想象一年多以前我还能坦然面对他的双眼落落大方却礼貌疏离，而今却心安理得地靠在他的肩窝，在这个合适的归宿里享受着他带给我的一切安全感。】
【我忽然来了兴致，抬头问他：“你饿不饿？”】
【叶修奇怪地“嗯？”了一声，我起身开了灯，踩着拖鞋跑到冰箱旁边，发现果然还有一点食材。】
“晚上没怎么吃现在好饿……”我笑了笑，“我下点水面，吃点夜宵填填肚子？”
【说了认真地翻了翻，转头问他】“保险起见……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叶修：
...下面给我吃啊？
看人兴冲冲语调挑眉开个不咸不淡的玩笑，抬手摸了烟突念及女孩金贵呼吸道忍了忍又扔下火机。厨房炉灶已起，开开电视会不会太冷淡，去帮忙会不会又逆了她心意？就这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侧脸被冰箱里冷光照出柔和轮廓，柔软黑发从耳后逃逸垂落她干净脸颊，食材生而新鲜的味道混着冷气就打进鼻腔，却意外地仿佛感受到女孩子细致小心的温度。身体毫无来由地就燃起来燥热，我站起身解开衬衣纽扣回房拎了T恤，甩着甩着心不在焉地靠到厨房门框。
唐柔在砧板上磕出了音乐般音响，锅里早已炖好的骨汤散发浓郁醇香，我吹声口哨惹她回过头来，勾勾唇角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人妻都迫不及待了，媳妇儿还不跟我领证呢？
唐柔：
未来电竞总局夫人？这名头太重了我可当不起。
【挽了挽鬓边的发，也不回头，只是觉得好笑。】【一边低下头专心把木耳切成细丝，码在切好的的胡萝卜丝旁边。刀落在砧板上的节奏在安静温暖的气氛里显得分外好听，灶台上火舌温柔舔着锅底，里头的水正冒着咕嘟咕嘟的泡。】【以前不能理解女人为谁谁脱下艳丽长裙脱下青春娇嫩，却心甘情愿系上围裙操持羹汤。如今挑出半斤洁白的水面条，看它们在滚水里浮浮沉沉，再轻巧磕一个荷包蛋。行云流水自然而成，我忽然明白了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褪去了所有稚嫩时候太遥远太梦幻的妄想，如今只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在一个疲惫的晚上可以什么都不说，放在合适的人面前。这是两个字叫做归宿，而不是单单薄薄，两厢情愿。】【面从汤里捞出来，盛在两只白色大瓷碗，加了熬了一会儿的汤汁作底，焯熟炒过的木耳胡萝卜还有香菇末整齐放在上面，另一边荷包蛋洁白澄黄，最后撒上葱花和半勺酱油，便端在了桌子上。】
行啦，来吃吧..
【我盈盈地笑，雾气氤氲里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个人的两碗面。我有点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习惯把各种各样的情感都轻轻浅浅地隐藏在眼底。可我却没来由地觉得，他一定一定是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