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冰

全职叶修中心‖韩叶‖伞修‖周翔‖古风‖仙剑‖基三‖秦时

深夜痛哭

谈了快两年恋爱了,回头忽然发现自己和两年前的那个自己已经严重脱节了。是偶然翻到了两年前的照片,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未知数,却又异乎寻常地充满信心,尝试很多新鲜的事情,换了发型,染了指甲,学化妆,换各种各样样子的衣服,参加各种各样八杆子打不着的活动,跑去插画设计社团学水彩晕染,学篆刻,穿汉服去西塘打卡,和交大的科幻协会一起吃饭开脑洞,在社团联设计海报和周边,网上还延续着在二次元的快乐日子,那个时候还没有完全疏离曾经的朋友,还会打打剑三,还会在全职群里激情发言,会和他们一起开戏,还会写点文章和同人,会计划着和嘻嘻二翔他们一起在未来的某天面基。军训的时候还在玩梦间集,那个时候还能和好久不联系的阿澈搭上两句话,还能因此扩一点列,会想入彩墨手写的坑,还发奋过要好好练字……大一的我活得最像我期待的大学的样子,真的是十九岁的该有的样子。

谈了恋爱之后,世界线就像突然收束了一样。无数个不同的,绚烂的自己,全都归一成了一个。现在的我看起来很乖,比以前成熟多了,却越来越束手束脚,越来越灰色无光,把我全部的精力和爱意都投给了一个人,便再无心力去经营那些不同的绚烂自我。于是画笔放到了一遍,篆刻刀也蒙了尘,不再和交大刚刚认识的人联系,曾经不曾放下的二次元语c小号就这么忽然变成了一个死掉的地方,曾经鲜活在我身边的朋友们都“被”消失了,嘻嘻,蹲蹲,老魏,云秀,剑三那些号里充了150多个小时的点卡可能早就被系统自动删掉了,梦间集当时还抽到过一个五花的灵蛇,当时乐疯了我,但是删掉游戏之后再也不曾打开过它,好像那份快乐本身就是那么虚幻。曾经一时激动买过的玻璃笔也藏在抽屉深处了,少年时候最爱读的诗集也放在柜子里蒙了尘,当年如获至宝的各色彩墨如今已经在抽屉里干透了,只剩下斑驳的色块。

说到底这一切也不是因为谈了恋爱,恋爱它只是一个契机。只是忽然发现这样的事实,让我觉得无端感叹又难过。

那个真真切切活着的少年,一夜之间就死了。

这个过程特别的突然,又发生得如此悄然而隐秘,以至于我直到现在才刚刚反应过来。人的转变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那个无忧无虑,吟诗歌唱的白衣少年,就这么突然死去了。换成了现在这个我顶着这个皮囊庸俗而现实地活着。我开始操心未来的生计,为了博一个和他的未来不断地在逼着自己去做各种各样带有鲜明目的性的事情,考各种考试,为了期末的绩点熬红了眼睛,比较各种公司,找实习做项目,学着用大人们得体的微笑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一次他远走美国求学,留下我一个人,忽然觉得生活就被抽空了,好像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如此轻率的把所有的快乐和生活的乐趣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我以他为我的全部,这真的是大谬的想法,然而彼时我沉浸在热恋里,我觉得天经地义。

他暂时离开之后,我也尝试过要找回那些曾经的东西,但是最令人绝望和难过的,是我发现我真的回不去了。那些东西蒙尘太久了,以至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最重要的还是那些曾经我视如珍宝的朋友们,那些珍贵的关系,如今虽然还躺在我的列表里,我却觉得如鲠在喉,开口说什么都觉得尴尬和陌生——这才是最可怕的东西。那些过去倒腾着觉得很快乐的小事情,比如写毛笔字,买瓶瓶罐罐的小彩墨水,用玻璃笔蘸着各种颜色写我喜欢的诗,比如我有个写小说的脑洞本子,会把那些稀奇古怪的设定都写在上面,每天都要看一看,每天都要加一点东西进去,如今我却失去了这样的性灵,再也做不到那个充满诗意和理想主义的自己了。

就好像是,当我毫不在意的让妈妈扔掉我童年时期最喜欢玩的过家家游戏“装备”的时候,扔掉那个塞满小纸条,小印章的陈旧梳妆台的时候,我就和我的童年一刀两断了。

如今的我,已经和我的少年时代说了再见,只是我到今天才发现而已。我没有想到这么快,也没有想到它离开得这么温和而恬淡,只是因为我陷入了一场爱情,变成了一个成年人,慢慢学会用成年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它就淡淡地笑着离我而去了。

如今的我写论文,思考那些现实而痛苦的问题,文字之于我不再是纯粹的美,而是承载“目的”的工具,它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原来我彼时也是一个清冷的文艺少女,伤春悲秋,对月吟风,我也怀着不切实际的梦,看这个世间的污浊而不解尘俗,我想过我坐在中文系或者历史系的大学讲堂里,务虚得快乐,或者是学古建筑,博物馆,和那些至死清高的东西过一辈子,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坐在现在的课堂里针砭时弊,学这些现实到尘埃里的东西。

我不再化妆,不再在乎作为一个少女的容颜和外表,好像未来的人生现实的东西远远多于那些务虚的快乐,我爱一个人,我爱的是他现实存在的样子,他真实的外表,他真实的内心。曾几何时,我爱的却是虚幻里想像出来的一个他,他活在虚空里,是各种模糊意向的组合,是我心里的至美。有时候甚至会隔空和他聊天,他会鼓励我,会温柔地看我,抚摸我的脸颊。

他应该也死去了吧。和那个曾经的绚烂又清冷的少女一起死去了。

他们的爱是永恒的,高贵的,不染尘俗的,他们永远不会涉及金钱,家庭,外貌,资财,职业,未来,子女,遗产,而永远被封存在那个十八岁的夏天,在我少女时代的房间里,在虚空里,静静地成为永恒。

割舍总是让人痛苦,

而不得不作出的割舍

更是让人痛彻心扉。

可我做不了什么,我只能用尽全力记住她,

告诉自己永远是先属于自己的

告诉自己,你还有过那样骄傲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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